本来想蹭一本畅销书的名字--菊与刀,想想算了,我要守规矩,不要侵犯人家的知识产权,以免帝国主义以此为借口,拉一个关税清单针对我们,要自觉避免成为毛衣战的导火索。现在写成“菊花一刀”,其实不太严谨,实际是两刀。“菊花一刀”读起来比较铿锵有力,那就这么写吧。我为什么写这个,跟我爸爸最近的不幸遭遇有关。
爸爸的菊花(肛门),不是一朵合格的菊花。据我所知,这是它第三次挨刀子了。前两次的痔疮比较温和,这次却闹得比较凶,因为出现了一个新问题,肛瘘。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以为是肛门漏了(中医又称肛漏)。经过百度推荐的王医生的耐心解答,我明白它是肛周脓肿的第二阶段。王医生说肛瘘难治,方法有六,看、摸、探、灌、照、切。手术方式分十种,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因为我基本都看不懂,又怕百度推荐医院来,干医院吧。
医院很新,医生很耐心,先安排爸爸住院打了一个礼拜的点滴消肿排脓,顺便做了一次全身体检。抽血,CT,胃肠镜折腾一圈,这个要禁食12小时,那个要禁食12小时,爸爸已经饿的眼冒金星了。虽然我也没明白那些检查跟肛瘘有几毛钱关系,本着尊重医生专业知识,坚决不做医闹的原则,我全程未提出任何质疑。肠镜做完第二天手术,我上午半天请假陪同手术,结果手术排到了下午。感谢伯父,感谢姑姑,他们全程陪爸爸完成手术,毕竟是一根藤上六个娃,关键时候是一家啊。计划生育坚持这么多年,刚好把我们的兄弟姐妹给计划了,我们大概是要孤独终老的。手术过程中,严谨的医生发现爸爸的菊花上有片过分嚣张的痔疮,于是顺手加了一刀。当然,这跟买一袋苹果送一个桔子不一样,加的这一刀不是白送,而是单独收费的,我很理解,童叟无欺。
活泼好动,走路带风的爸爸就这样被困在了病床上,痛苦不堪,术后两天由于麻药的作用,导尿管也插上了,相当无助。妈妈陪夜陪了两天,关键时候还是他老婆经得起考验哪。爸爸每天只要负责惨叫、睡觉和嗷嗷待哺,饭后的精神生活是借助手机指导他的战友们如何破解十二生肖的密码。每天他都要像只乌龟一样,慢慢挪到走廊另一个尽头的换药室,排队换药,门口居然有那么多倒霉的菊花等待安抚,场面壮观。目睹爸爸换药的过程以后,我对他的痛苦进一步加深了解。手术在菊花附近的屁股上开了一条大概十公分长的人肉隧道,隧道两头都是暴露在屁股上的,我猜隧道里还有分叉口,通向直肠的病灶,细心的医生,用饱含双氧水的棉签伸进隧道里反复搓洗伤口,脓水和血水淅淅沥沥地往下淌,再把膏药塞进隧道里,隧道两头用浸了双氧水的纱布堵住,最后用干净的纱布把整个肛周包上,真是拉屎无门了。整个过程看得我菊花一紧,真是倒霉的爸爸。
医院以后,爸爸才告诉我,去年就发现菊花附近的异常情况了,那时只有黄豆大小,时有时无,也没在意,直到最近给杂物间翻新屋顶的时候,情况开始不容乐观。坚持三天把活干完,已经长成一个鸡蛋大的脓包。我说下次早点说啊,不要把小问题拖成大问题。他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尴尬地干笑了一声。其实我说的也是废话,他要是有钱的话,医院了,不就是想省钱嘛,能忍就忍了,鬼知道黄豆能长成鸡蛋呀。感谢新时代,当爸爸挣扎着回家的时候,医保报销了30%的费用,缓解了我们焦虑的心情。看来个税增幅超过GDP的增幅也不是没道理,起码减轻了我30%的负担,实在不行,我觉得油价还有上涨空间,我保证不会像法国人一样上街胡闹。共克时艰不能只是一句空话。
那几天的晚间,给爸爸送饭回来,总能看见一个银发红衣的老太太沿路蹒跚,白色的灯杆优雅地垂着,灯光洒下如霜,灯杆上的中国结透着火红,那火红的中心是金灿灿的“中国梦”。不晓得将来我老了,有没有资格住进一间不会挨打的老年公寓。谁知道呢,说不定我身体倍儿棒,还能开着幸福的滴滴,飞驰人生。
寄语法国人民:革命已然成功,务必停止上访。
备注:(最近更新有些滞后,我似乎听到广大读者们嗷嗷叫了,我很歉疚。一来我笨,很多想法不堪诉诸笔端,二来有点忙。这些借口你们满意吗?我争取多读勤写,与大家分享我的一点点感想,谢谢。)掌声可以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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